鯨魚.

童年時逢開窗便會望見會飛大象, 但你罵為何我這樣失常.

My favorite festival.

學生A "My favorite festival is Lunar New Year. It is because I like eating mooncakes."

學生B "My favorite festival is Ching Ming Festival."

Miss Poon "............"

給學生.



給自己.



「因為別人的快樂 可以讓我看見世界的美好」


璇.

浩軒.

放學, 到1A追功課.

四時, 在英語閣陪學生完成欠交的功課. 學生甲與乙先後離開, 剩下浩軒. 明日復明日, 明日何其多. 浩軒已連續兩個 cycle 欠交 Copybook. 沒有責罵, 因為印象中的浩軒溫文有禮, 上課認真, 像只小綿羊, 而功課總是做得漂漂亮亮.

回教員室工作, 過了一會, 浩軒還在英語閣裡背著門口默默耕耘著. 真乖巧, 我想, 便搬來一疊簿, 坐在浩軒對面批改.

"喝些東西再做吧." 我把一包利賓納放在他面前.
"不了, 我做完才喝." 浩軒搖搖頭.
我自顧自批改簿子.
他忽然說 "這兒不是不準飲食的嗎?"
"我說可以就沒問題了." 我笑說.

五時.
"會不會太晚回家?" 我問.
"不會, 六時半前回到去就可以了."
"你住哪兒?"
"xx."
"怎樣回家?"
"乘地鐵. 只要六時半以前回到宿舍就好了."
浩軒提到宿舍. 我想起開大會時提過的特殊學生個案.
"跟誰一起住?"
"跟二十多人呀, 整幢大廈都是宿舍, 給像我這樣的孩子住."
"都是像我這樣, 媽媽死了, 爸爸也死了, 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浩軒一邊做功課, 一邊若無其事的解釋給我聽.
我悄悄擦眼淚. 他卻微笑.

我放下手裡的紅筆, 他擱下藍筆. 別的學生在安靜的自修, 我們聊天, 輕聲地.

"有零用錢嗎?"
"有呀"
"有多少?"
"一星期有五十塊. 到小吃部買吃的, 買薯片, 零食, 漫畫."
"有儲到錢嗎?"
"沒有呀, 我沒有儲錢的習慣, 都花掉了, 常常買些無謂的東西, 哈哈." 他傻氣的笑說.

他終於拆開紙包飲品. "我按捺不住了, 嘻嘻!"
"一邊喝一邊做吧! 肚子餓嗎?"
"是有一點點餓, 午飯不夠飽." 他繼續埋頭苦幹.
我回到教員室, 在霍Sir 的案頭不問自取了一包吐司餅乾.
"謝謝老師."

"今天我不小心弄壞了我的眼鏡."
浩軒把眼鏡插在褲袋, 拿錢包之際眼鏡掉到地上去了.
"老師你說這像不像被車子輾過?"
"我說應該被人踏過."
"真的嗎, 心腸真壞..."
"也許他也看不見呢."
浩軒的眼睛有毛病, 有時看不到黑板, 漏抄了手冊的家課項.
"老師你看."
他戴上歪歪斜斜的破眼鏡, 咧嘴笑. 像卡通片裡滑稽的角色.
"老師我今天調位了."
"調到中間去了?"
"不, 調到窗口第一個去了, 看得清楚一點, 不過有時會看不到黑板側面的東西."
"看不到要多問左右的同學, 知道嗎?"
"知道了."

六時.
"有帶傘嗎?"
"沒有傘呀."
"沒有帶?"
"不, 給別人弄壞了."
"趁現在沒下雨快回家吧."
"老師再見."
"再見."

浩軒的潦草英語寫著「溫柔敦厚」. 不說還以為是女孩子的字. 我開始明白並且認同, 為甚麼說一個人的字體寫出一個人的性格.

1. 很滿意今天2C的表現, 答應午飯時請飲品, 收買人心.

2. 技癢, 開會後跟學生打了一會排球. 晚上七時半, 晚燈照明.

3. 很忙.

what a long, tough day.

Baa Baa Black Sheep.

"What is the opposite of two?
A lonely me,a lonely you."

今天開始 speech festival solo verse speaking 的訓練. 三位中一小女生, 一首英詩, 一個下課的午後. 來, 先來賞析這首詩. 有影皆雙的相反是甚麼? 形單隻影, 一個寂寞的我, 一個寂寞的你. 來, 先唸一遍 --- 那首英詩我一唸就喜歡. 說是 coaching, 不如說在 entertain 自己.

三年前最後一次參加校際朗讀節, 中七非常時期, 還是按捺不住參加了兩三個項目. mrs kam 在同一年退休. 小時候沒有勝出過甚麼偉大的比賽, 朗讀節的獎狀, 倒是有小小的一疊. 大學無緣無故跑去唸英國文學, 或者不為甚麼, 只莫名其妙為了 speech festival 唸過的寥寥數首英詩.

當起老師來, 或許不過因為喜歡說話.

早上上了兩堂愉快的課, 發現, 每每唱 Baa Baa Black Sheep, 學生便統統笑逐顏開, 睜大眼睛咧嘴笑著. 唱唱英文歌, 唸唸英詩, 找找押韻字, 說說 AABBABAB, 要是每天的課都這樣就好了.

Baa baa black sheep Have you any wool?
Yes sir, yes sir Three bags full.
One for the master, One for the dame,
And one for the little boy who lives down the lane.

no matter what.

嘔吐以後一直抱恙, 今天腦袋像灌了鉛, 心有旁騖. 英語小巷的劉老師確診人類豬流感. 工作以來第一次受委屈, 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轉身悄悄落淚, 把骨頭吞下肚子裡去, 心情糟得無可救藥. 在今天以前, 我無法想像這些說話出自一位教師口中. 樹大有枯枝.

回家收到陳燕從日本寄來的明信片, 像接到冬天第一片雪花. 她到北海道小樽去了, 是情書裡那個白茫茫的地方. 我希望, 下雪的時候, 可以到小樽去. 或者到東京去探陳燕. 美麗的城市都哀傷, 所以想去紐約, 去台北, 去北京.

聽一些舊歌, 自我開解.

61st Hong Kong Speech Festival

Some Opposites
Richard Wilbur

What is the opposite of riot?
It is lots of people keeping quiet.

The opposite of doughnut? Wait
A minute while I meditate
This isn’t easy. Ah! I’ve found it.
It’s a cookie with a hole around it.

What is the opposite of two?
A lonely me,a lonely you.

The opposite of a cloud could be
A white reflection in the sea
Or a huge blueness in the air
Caused by the cloud’s not being there

The opposite of opposite?
That’s much too difficult.I quit.

他笑起來跟某某一模樣.

每逢週末都病一回, 討厭.

許是在自助餐吃了太多生冷食物, 昨日一整天肚子隱隱作痛, 整個人頭昏腦脹. 下班後回家休息, 醒來蠢蠢欲動, 遂乘公車到西貢去, 一個人到處逛逛, 坐下來, 看西西的候鳥, 吃多士, 喝咸檸七. 偷得浮生半日閑, 可是身體違和, 做甚麼都沒趣. 咖啡店打佯了, 便回家去.

早了下車, 在街上嘔吐, 把胃裡的東西一乾二淨的翻了出來.

okay i am such an ignorant fool. it's after all not something to be trifled with. refrain, and no mistakes.

葉子.

「孤單　是一個人的狂歡
狂歡　是一群人的孤單」

這是今晚散席時的感覺.

「我一個人吃飯旅行
到處走走停停」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生活.

教師發展日.

教師發展日, 不用上課.

幾乎一個月沒有運動過了, 跟老師們在禮堂打了一會羽毛球, 切磋切磋, 不亦樂乎. 如果可以打打排球那就更好. 黃昏, 坐李sir的順風車到酒店吃自助餐. 坐下來, 聊聊天, 窗外日落漸隱, 其餘的老師逐漸到達.
散席時, 竟有點意猶未盡. 認識到投緣的朋友, 真好.

Something to scream at.

A Christmas Carol. Charles Dickens.
Jim Carery as Ebenezer Scrooge!
To be released on 19th November!
Read this book in Form 1, reckoned it kind of eerie and somewhat scary. But you just can't help missing all the books you have read through your childhood. And the teacher who taught me about the story has passed away.

還有什麼可以送給你.

非常喜歡這首歌, 周耀輝的詞.



填詞：周耀輝

送過你一剎 透明
也送過你一串 蛻變
我送過你一片 藍天空
或者未來難做到 更完美

梧桐將秋色 無私的給了多壯闊的地
然而想不起 剩下什麼給你
薔薇將春光 如一的給了最細緻的味
從此想起 遺憾不應給你
為何不捨不棄

送過你一次 旅程
也送過你一個 世界
我送過你一切 舊記憶
或者目前沉悶得 接近死

梧桐將秋色 無私的給了多壯闊的地
然而想不起 剩下什麼給你
薔薇將春光 如一的給了最細緻的味
從此想起 遺憾不應給你
懷疑不應一起

幾多想送你 最後送不起
或者只交得出勇氣 為你

悠然的秋色 是否欣賞過都會有點膩
然而想不起 剩下什麼給你
明媚的春光 是否不可以年年無限美
從此想起 遺憾不應給你
為何不捨不棄
懷疑不應一起
不應一起

星期四.

1. 今天埋在堆積如山的書簿之中苦幹到八時才離去, 把底線愈推愈遲, 直到英文小巷只餘下我一個人. 開始覺得自己骨子裡有 workaholic 的基因.

2. 孖仔老師小登科 (新娘是校務處的溫柔小姐), 買了西餅孝敬大家.

3. 維妮老師上 2D 中文課時終於按捺不住流下淚來. 同時芷蘭老師也哭了.

4. 天天早睡早起飲食定時, 除了常常勞氣傷神喉嚨乾涸眼睛有近視的跡象, 身體的確健康了.

5. 三星期以來還是頭一遭穿裙子上學.

一日之計在於晨.

這是清早六時五十分起床後第一件做的事.

張開眼睛, 那一折子晨光猶如文藝電影片斷映在白牆上. 睡房向東, 早點醒來可以目睹日出東山之上. 晚起, 也不枉一夕朝陽.

Patrick Swayze.

人鬼情未了 男主角病逝 苦戰胰臟癌年半 堅持演到最後



Rest in peace.

離奇過小說.

八號風球停課那天在家看了離奇過小說, Stranger than fiction, 近期最令我放不下的一齣電影.

一位過著數字人生的稅務員忽然有一天聽到一把女人的聲音在為自己的生活作旁白. 心理醫生說他精神分裂, 他跑去找文學教授. 結論是一位女小說家正在編寫他的人生, 當然, 誰也不知道誰, 這只是一個離奇過小說的巧合. 男主角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場悲劇. 直到他遇上女主角. 至於故事平行發展的另一邊廂, 女作家日以繼夜思索如何殺死小說的主角, 務求令他不得好死. 這是她的寫作風格. 男主角在塵埃落定之前, 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女作家. 文學教授看過小說結局的原稿, 對男主角說, 她不得不完成這部小說. 這是鉅著. 你不得不死. 男主角鼓起勇氣把小說讀一遍. 把自己的人生唸一遍. 看到最後一個 full stop, 他想, 我不得不死. 在某一個平凡的週三, 他若無其事的面對及接受自己的死亡. 可是結局還是峰迴路轉的.

電影裡最令可怕的一句旁白是 "Little did he know that..."

男主角要死是一回事, 他在可以選擇死與不死的情況下仍然選擇了死卻是另一回事.

我想知道如果顧曼楨明知道張愛玲要編寫她的人生成這樣的悲劇, 會不會去哀求她成全一個平凡靜好歲月無驚的人生, 希望她慈悲為懷, 手輕一點; 抑或為了完成大我, 泰然接受, 這一段蹉跎半生的塵緣俗業.

生死兩茫茫.

那天晚上下雨. 一個人等候公車回家, 同在屋簷下躲雨的兩個女人對話著.

甲: 早兩天有則新聞, 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 一位老伯在柴灣被貨車輾斃. 那是我同事的父親. 同事他和兄弟姊妹早兩天還在為慶祝父親的七十歲生辰作準備. 唉, 真淒涼.

乙: 早陣子有兩輛小巴相撞意外, 車上的乘客相安無事下車等待救援. 一位男人甫下小巴便被另一輛迎面而來的車子撞倒死亡. 那是我同事的丈夫, 唉, 還年輕著呢. 在小巴上逃過大難, 沒想到反而一下車便命喪黃泉. 唉. 生死兩茫茫. 要死的, 逃不了.

第二天早晨的新聞是六名地盤工人死於非命.

在工作以外的時間不想說話.

假期, 在家中看一齣電影, 讀一本書, 燙衣服, 清理廢紙箱, 吃飯, 獨自外出, 撐著傘流連在外, 喝街頭的珍珠奶茶, 添置一件新衣裳. 靜靜地過著離群索居的與世無爭的生活.

不是很快樂, 也不是不快樂.

等待放晴的週末, 帶一本書一部照相機乘公車到西貢. 我忽然, 十分懷念這個地方.

學校裡陸續出現新流感的確診個案, 集中在 1C, 2D, 6A.

昨天剛好上了 1C 和 2D 的課. 課室消毒清潔, 得遷徙到另一個課室. 不得不戴上口罩, 遂想起六年前來勢洶洶的沙士, 不寒而慄. 課後莫名其妙的疲憊, 伏在案頭迷迷糊糊睡著了.

巨爵亦來勢洶洶. 天氣持續不穩, 天文台宣佈六時懸掛八號風球, 校長著我們早點回家. 我們新老師卻一行五人乘計程車到健康院照肺. 丟失了一只耳環, 若有所失.

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樂乎. 德國的朋友將到澳洲 work & travel 一年, 途經香港停留數天, 不巧天不造美. 去年到慕尼黑旅遊幸得她招待, 她帶我去喝啤酒, 幾乎喝了一公升, 結果還在白天我就已經醉醺醺了.

窗外風雨招搖, 整夜忐忑不安, 睡得不穩, 不知明早會怎樣. 結果一覺醒來八號風球還在, 知道不用上學便倒頭大睡. 睡了大半天卻仍是累, 也頭痛, 也暈眩, 不知怎麼了. 千萬不要病倒.

今天在課堂度過了十二分快樂的時光 (笑).

知錯能改, 善莫大焉.

惡名遠播.

升降機之中.

葉Sir: 聽聞你好惡wor.
我: 下! 唔係呀ma... 咁係好事定壞事...
葉Sir: 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
我: ...

***

維妮老師: 我都想好似你咁惡名遠播呀.
我: ...

沙龍.

明媚時光.

我要去看這戲.

九月八日

1. 頭一遭有學生在我面前哭了. 眼淚簌簌的滑下來, 掉到地上去. 不過為了一個他媽的快勞和衝口而出又被識穿的謊話. 使得我整天都心有戚戚然. 唉.

2. 今天早點回家, 離開之際仍是白天, 雖然街燈都已經亮了. 與家人外出晚飯, 逛超市, 回家. 明天約好跟維妮老師和陳老師外出午飯. 工作累了便去找維妮老師, 坐下來, 看中一二的中文作文, 一起研究推測學生想表達的意思, 常常笑得人仰馬翻. 中二第一篇作文的題目是描繪一位自己的同學. 學生甲形容學生乙像「馬体」. 我們搔破頭皮都想不到那究竟是何方神聖.

3. 專家預測東京九月底會發生大地震. 人心惶惶, 可是又束手無策. 隔岸觀火, 卻無法無動於衷. 陳燕正在東京交流, 唯望蒼天憐憫.

城市一景. 連理枝.

旺角地鐵站朗豪坊出口.

老公公推著輪椅上的老婆婆在電梯邊停下來, 老婆婆徐徐扶著拐杖站起來, 踏上電梯, 轉身微笑望著老公公. 老公公摺起輪椅後, 也踏上電梯.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一高一低遙遙相對著. 站在老公公身後的路人甲小姐幫他扶著輪椅, 老公公點頭微笑.

願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潔.

賣飛佛.

某天 1C 英語課.

我 "Read after me. My favourite food."

"賣---飛---佛---"

"Stop stop stop!"

我按捺不住微笑, 走到黑板前面. 孩子們不明所以.

"你們有看過吳卓羲那齣廣告嗎?"

孩子們搖搖頭.

"他是誰?"

"沒看過那就算了." 心想, 吳卓羲真是港式英語的典型.

"好, 看著黑板, 聽清楚我唸--- favourite---"

九月七日

回家馬上洗澡. 洗走今天的霉氣.

代課, 1D 班圖書館課, 如臨大敵. 小息回到教員室, 兵敗如山倒. 我又生氣又委屈, 流淚不止. 默默哭了一陣子, 眼睛刺痛疲憊. 老師們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開解, 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繼續批改春風吹又生的習作. 放學, 鄰座的老師說, 今天早點回家休息一下吧, 長命功夫長命做. 我點點頭. 離開之際已經七時, 英語小巷人去樓空.

***

至目前為些我跟維妮老師最投緣, 甚至一見如故. 她就是代替我教中一二中文的新老師, 也是剛畢業. 午飯時我頹然低頭吃菜, 她剛離開 2D, 心情也好不了多少. 我倆一泡眼淚的聊著, 感覺有點相濡以沫的況味. 給你看 1C 的中文作文, 開心一下吧, 她說. 好的好的, 我說, 1C 暫時是我的最愛.

印象深刻一位男學生這樣寫道: 「我喜歡笑, 我覺得我笑, 別人也在笑.」我是由衷的動容.

「我最喜歡釣魚, 因為不知道會釣到甚麼. 有一次我釣到一條小魚, 我很不開心.」

「我喜歡學日語, 也喜歡看日語漫畫和時裝雜誌. 我也喜歡拉小提琴, 有時候會到公園練習, 因為我喜歡在寧靜的地方拉小提琴, 例如小花園, 水池和樹林.」 (?!)

「我的興趣是打電腦遊戲, 因為每次玩我都有一些快感.」 (?!)

「我媽媽說:勤力總會讓人得益.」

「我的花名是黑仔明, 因為同學說我常常很黑仔.」

龍姓的學生:「我的花名是『龍爺』, 不過有時候我的朋友叫我做『蟲爺』.」

羅姓的學生:「小學的時候, 同學都叫我蘿蔔糕, 因為我的姓是羅.」維妮老師說, 以前我的花名是陳皮, 只因為我姓陳.

望著桌上厚厚的一疊作文簿我非常的羨慕.

The Chimney Sweeper. William Blake (1784)

The Chimney Sweeper
William Blake (1784)

When my mother died I was very young,
And my father sold me while yet my tongue
Could scarcely cry ‘ 'weep! 'weep! 'weep! 'weep!’
So your chimneys I sweep, and in soot I sleep.

There’s little Tom Dacre, who cried when his head,
That curl'd like a lamb’s back, was shav'd: so I said
‘Hush, Tom! never mind it, for when your head’s bare
You know that the soot cannot spoil your white hair.’

And so he was quiet, and that very night,
As Tom was a-sleeping, he had such a sight!—
That thousands of sweepers, Dick, Joe, Ned, and Jack,
Were all of them lock'd up in coffins of black.

And by came an Angel who had a bright key,
And he open'd the coffins & set them all free;
Then down a green plain leaping, laughing, they run
And wash in a river, and shine in the Sun.

Then naked & white, all their bags left behind,
They rise upon clouds, and sport in the wind;
And the Angel told Tom, if he’d be a good boy,
He’d have God for his father, & never want joy.

And so Tom awoke; and we rose in the dark,
And got with our bags & our brushes to work.
Tho' the morning was cold, Tom was happy & warm;
So if all do their duty, they need not fear harm.

蔡君總算在加國安頓好.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英國文學竟然是必修科, 內容涵括 Romantic period, Victorian period 和 Modern period. William Blake 的 The Chimney Sweeper, 算是教授給他的見面禮. 他晴天霹靂的同時, 亦慶幸千里之外有我這個臭皮匠仗義相助.

十八世紀後期的 Romantic 至二十世紀初期的 Victorian literature 為我最喜歡的時期. 那是詩歌蓬勃的年代, 是小說掘起的年代, 是女性主義萌芽的年代; 有 Jane Austen, Mary Shelley, Wordsworth, Byron, Charlotte Bronte, Charles Dickens... 心裡興高采烈想著想著, 一邊羨慕, 一邊希望他也會有興趣, 來日可以一起研究討論.

文學文學, 不過是人文的學問, 說的不外乎人皆有之的情感與體悟. 所謂唸文學不過為一個思考的過程, 不在於能把幾多文學理論倒背如流, 如是者也不過拾人牙慧. 唸文學的人也許沉著安靜, 他們不是書呆子, 不過喜歡用說話的時間來思考而已. 人的價值觀變了, 才讓文學變得曲高和寡.

梁家傑為華仁唱英文大戲

明德格物.

淺水灣酒店展館 留住海明威足迹
露台餐廳重開 張愛玲電影取景地

港大醜聞連連
格物明德乃港大校訓.
大學之道, 在明明德.
先明德, 後格物.

林兆鑫囚25月 官斥違誠信
港大醫學院前院長 吞診金捐款

港大副教授非禮學生囚9星期

港大生病態偷竊罰款 官：畀機會 但要還

九月三日.

1. 上班以後, 漸漸遺忘手提電話這東西.

2. 改簿. Copybook, 是昨天給 1A 的功課. 五, 六小時托著頭於案頭默默耕耘. 小時候喜歡玩角色扮演遊戲, 我總是老師, 拿著紅筆扮老師改簿, 自娛自樂. 而今我幾乎要懸樑刺股地努力保持清醒, 想起來日有整整十班的家課要批改, 腦袋又似滿載而歸, 又似空空如也.

3. 又忘了帶粉筆.

4. 早上 1C 雙節課. 趁班主任仍在交代班務, 我在教師桌放下書簿, 拿出快勞, 是電影中心發行的天使愛美麗快勞, 坐頭位的男學生 A 指著快勞對我說: 咁熟口面既, 我見過呀. 我雙手支著腰抿著嘴睨了他一眼, 心卻想, 這小子有見識.



5. 放學前的 1A 雙節課, 又說了 Good morning class. 他們一定覺得這個老師怎麼那樣奇怪. 幸好明天都是早上的課.

6. 別的老師都主張先嚴後寬. 暫時只上過中一班別的課, 對著一群天真的小孩, 委實兇不起來. 一兇就覺得他們可憐兮兮而自己是魔鬼. 也許自己中學時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下長大, 受盡老師的關顧愛護, 才覺得己所不欲, 勿施於人. 而當自己教學上有失缺之處, 包容體諒的是學生. 明天開始有中二級的課, 2C 2D, 說不準我會改變看法.

7. 不到盡處不買米高峰.

8. 疲態畢露.

九月二日

1.

今天正式上課. 同是新丁的陳老師教 1D, 上課前先開一本新校簿.

陳: 各位同學, 請用藍色原子筆於封面寫上你的名字, 班別, 學號, 科目和老師的名字.

學生甲: 老師, 黑色原子筆可以嗎?
學生乙: 老師, 淺藍色可以嗎?
學生丙: 老師, 我沒有藍色原子筆.
學生丁: 老師, 我沒有筆.
陳:...

陳: 如果你叫陳大文便在第一欄寫上 Chan Tai Man.
指示完畢, 仍然唯恐初來報到的中一生不明白, 便乾脆在黑板上寫出來. 課堂完結, 陳老師回到教員室, 檢查新簿的封面, 駭然發現有學生在姓名一欄寫上 Chan Tai Man, 也有學生在老師姓名一欄寫上Chan Tai Man.
陳:...

2.

我的第一節課在放學之前一堂, 1A 英文. 自問教學經驗豐富, 然而這總算是不同的第一回, 難免緊張兮兮. 之前開會時老師們提點說, 這兒的小孩寵不得, 開始一定要嚴謹, 後來才逐漸放鬆, 他們就會覺得你好人; 如果一開始便寬鬆, 之後偶爾嚴厲, 他們便會覺得你是衰人. 尤其新老師, 最容易被欺負. 雖然再頑皮的學生都遇過, 而結論是沒有一位學生真的如狼似虎, 但前輩的忠告有一定的道理, 牢牢記住.

板起臉開門入課室 (其實在抿緊嘴唇以免笑了出來). 老師來了, 殊! 隱約聽到學生們的悄悄話, 並且忽然整班危襟正坐起來(幾乎忍俊不禁). 我走到班房角落的電腦桌, 放下手中細軟, 桌上甚麼都沒有, 才發現教師桌其實在班房中間 (柒). 三十八雙大眼睛小眼睛四眼睛抬起頭安靜的凝望著我. 我裝作若無其事混過去. 其後再發現自己沒有帶顏色粉筆上課.

我: Good morning class.
1A: Good---a---fternoon--- Miss---Poon---.
我 (笑): Right, "afternoon" (!*&#(*$&#^ 柒 x 2).

***********

我: What is today's date?
1A (踴躍回答): The second of September.
我: Anyone write it on the board for me?
說時遲那時快, 前排的學生 K 舉手毛遂自薦.
她用粉筆在黑板寫上: 2rd, September, 2009
我: Is there something wrong?
1A (踴躍回答): 嘩啦嘩啦嘩啦...

在我求學的年代, 香港學生普遍沉默是金, 十問九不應. 經過這一兩年的觀察所得, 新一代的港生是距離這個典型愈來愈遙遠. 學生開其金口, 課堂有反應, 當老師當然開心, 起碼不用自言自語做獨腳戲.

***********

第一堂開新簿, 指定動作. 前車可鑑, 為免重蹈陳老師的覆轍, 我把自己的名字寫到黑板上.

Subject: English (Vocabulary Book)
Teacher: Miss Poon Nga Chi

學生乖乖聽話, 並沒甚麼異樣. 不愧為 1A, 我有福了, 我沾沾自喜地想. 放學了, 學生歸心似箭, 我亦興高采烈回去教員室, 四處分享我的好開始. 終於坐下來, 檢查新簿簿面.

幾乎沒昏厥.

錯漏百出:

Vocabakny
Vocabulany
Vocobaluy
...
此字的變態版千奇百怪, 下省例子二十.
Vocabulary's Book
Engling
Miss Poon Mga Chi
Poon Nga Chi Teacher
Miss Pooh

我一邊生氣, 一邊與鄰座的老師笑彎了腰.

3.

七時多才離去, 天都黑了, 連落日也隱去. 不是特別多工作, 只是很多事情一知半解不懂得做, 同時寧願慢慢做避免錯誤. 想起中學時很喜歡留至學校關門才回家. 喜歡看傍晚時份的校園. 懷念老師們. 他們一定驚訝我竟然也當起老師來.

開學小記.

1. 九月一日開學天. 一大清早起床, 抖擻精神上學/班去. 走在莘莘學子之中, 一時間驚詫於身份的落差.

2. 在教員室一隅落腳, 把書簿快勞整整齊齊排列好. 這角落一排全是任教英文的老師, 我稱之為英語小巷.

3. 集隊, 早會, 開學禮. 似曾相識.

4. 跟同事到茶樓吃了兩個半小時午飯, 副校長請客. 這已經是第四頓免費午餐.

5. 納於言敏於行, 是到目前為些我對老師們的印象.

6. 目標: 改善粗心大意的問題.

7. 基本上整天都保持精神奕奕, 可是到五時左右便開始感到天昏地暗的睏... 還是堅持下去繼續完成手頭上的工作. 六時多離去, 回到家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癱瘓在床上.

8. 明天正式開始教書.

9. 少壯就要多努力, 來日望自食其力.

10. 在某年那幼小的我跌倒過幾多幾多落淚在雨夜滂沱, 人生之中彎彎曲曲我也要走過從何時有你有你伴我給我熱烈地拍和. 身邊的他她他和她都在為理想奮鬥著, 讓我明白到沒有甚麼是遙不可及. 彷彿自己的動力和希望由此而生. 說來俗套得起雞皮, 不過我真的, 非常感恩. 人無夢想, 同條咸魚無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