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日

1.

今天正式上課. 同是新丁的陳老師教 1D, 上課前先開一本新校簿.

陳: 各位同學, 請用藍色原子筆於封面寫上你的名字, 班別, 學號, 科目和老師的名字.

學生甲: 老師, 黑色原子筆可以嗎?
學生乙: 老師, 淺藍色可以嗎?
學生丙: 老師, 我沒有藍色原子筆.
學生丁: 老師, 我沒有筆.
陳:...

陳: 如果你叫陳大文便在第一欄寫上 Chan Tai Man.
指示完畢, 仍然唯恐初來報到的中一生不明白, 便乾脆在黑板上寫出來. 課堂完結, 陳老師回到教員室, 檢查新簿的封面, 駭然發現有學生在姓名一欄寫上 Chan Tai Man, 也有學生在老師姓名一欄寫上Chan Tai Man.
陳:...

2.

我的第一節課在放學之前一堂, 1A 英文. 自問教學經驗豐富, 然而這總算是不同的第一回, 難免緊張兮兮. 之前開會時老師們提點說, 這兒的小孩寵不得, 開始一定要嚴謹, 後來才逐漸放鬆, 他們就會覺得你好人; 如果一開始便寬鬆, 之後偶爾嚴厲, 他們便會覺得你是衰人. 尤其新老師, 最容易被欺負. 雖然再頑皮的學生都遇過, 而結論是沒有一位學生真的如狼似虎, 但前輩的忠告有一定的道理, 牢牢記住.

板起臉開門入課室 (其實在抿緊嘴唇以免笑了出來). 老師來了, 殊! 隱約聽到學生們的悄悄話, 並且忽然整班危襟正坐起來(幾乎忍俊不禁). 我走到班房角落的電腦桌, 放下手中細軟, 桌上甚麼都沒有, 才發現教師桌其實在班房中間 (柒). 三十八雙大眼睛小眼睛四眼睛抬起頭安靜的凝望著我. 我裝作若無其事混過去. 其後再發現自己沒有帶顏色粉筆上課.

我: Good morning class.
1A: Good---a---fternoon--- Miss---Poon---.
我 (笑): Right, "afternoon" (!*&#(*$&#^ 柒 x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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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What is today's date?
1A (踴躍回答): The second of September.
我: Anyone write it on the board for me?
說時遲那時快, 前排的學生 K 舉手毛遂自薦.
她用粉筆在黑板寫上: 2rd, September, 2009
我: Is there something wrong?
1A (踴躍回答): 嘩啦嘩啦嘩啦...

在我求學的年代, 香港學生普遍沉默是金, 十問九不應. 經過這一兩年的觀察所得, 新一代的港生是距離這個典型愈來愈遙遠. 學生開其金口, 課堂有反應, 當老師當然開心, 起碼不用自言自語做獨腳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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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開新簿, 指定動作. 前車可鑑, 為免重蹈陳老師的覆轍, 我把自己的名字寫到黑板上.

Subject: English (Vocabulary Book)
Teacher: Miss Poon Nga Chi

學生乖乖聽話, 並沒甚麼異樣. 不愧為 1A, 我有福了, 我沾沾自喜地想. 放學了, 學生歸心似箭, 我亦興高采烈回去教員室, 四處分享我的好開始. 終於坐下來, 檢查新簿簿面.

幾乎沒昏厥.

錯漏百出:

Vocabakny
Vocabulany
Vocobaluy
...
此字的變態版千奇百怪, 下省例子二十.
Vocabulary's Book
Engling
Miss Poon Mga Chi
Poon Nga Chi Teacher
Miss Pooh

我一邊生氣, 一邊與鄰座的老師笑彎了腰.

3.

七時多才離去, 天都黑了, 連落日也隱去. 不是特別多工作, 只是很多事情一知半解不懂得做, 同時寧願慢慢做避免錯誤. 想起中學時很喜歡留至學校關門才回家. 喜歡看傍晚時份的校園. 懷念老師們. 他們一定驚訝我竟然也當起老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