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夜,我們到山上去,很高很遠的山上。晚了漸寒,狂風不饒人,他們說,給你帶了暖衣裳,趕快穿上。是一件粉藍色的大衣,藍是很淺淡柔和、嬰孩那種藍。醒來以後我想起這顏色,是跟我幾年前無緣無故丟了那件一樣的。崖上的晚風強烈,坡上的野草都被吹得歪斜在一邊。我從大石後探頭出來,仰望夜空,繁星如燈,拼湊出一個似曾相識的圖像。它像我們居住的島,可是如今不在地上,在天上。我們看得傻了眼,都沒說話,就怔怔的抬頭觀望那一片奇異的星空。
二.
也是夜晚,日本餐廳,木造的地板牆壁檯椅,所有裝潢都是木的,顏色深深淺淺的木。我坐著一邊吃飯一邊等他,可是等了好久他才下班趕來。都已經十點了,我看著一桌涼了的飯菜,說,餓了,快吃吧。我又高興,又有點無奈。然後我問經過的侍應小姐可不可以弄熱那碗吃了一半了的拉麵。她笑容燦然,說當然可以。
三.
晚上,廣闊的大球場,像港大 Pitch 2 那種。成千上萬面目模糊的人們我一個不認得,他們排著隊等著投球,投不好的,便要死。有一個女的想逃,被抓起來,逼著先投,球著地,她竭斯底里叫著,但也沒有用。死亡其實是其他人說的,我只見人被抓了去,可是去哪呢我不清楚,也沒真正看見人死。可是當每個人都在說同樣的事,每個人都放下自己的眼睛相信別人的嘴巴。一片恐慌驚惶的狀態。忽然下起雨來,很大很大的雨,我撐著傘負責收集他們的信(別問我為甚麼,我也不知道)。然後,我便記不起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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