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趕著外出之際,才發現我的長傘消失了,家中遍尋不獲。無緣無故地。那是我最喜歡的傘,米白幼藍邊,堅固的木長柄和傘骨。要是你能想像,那是巴黎霧雨天時候撐的一把傘,旁邊應該要有雅緻的欄和憂鬱的路燈來襯托。它是一把在詩中出現的傘。
傘簷子拱彎如小屋頂,風雨天時,我最愛把它拿得低低的,頭髮幾乎貼著傘頂,就算十號風球下,它也能不慌不忙,把我保護得好好的。六年了。那些傘子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它始終在我身邊,像一個老情人,依我伴我,不離不棄。我愛它的木長柄,淺淡但鮮明的棕色,像一只陽光曬過的溫暖的手,有時我握著它,有時它牽著我,半彎掛我手腕上。它老舊了。米白的布面斑駁著鐵銹之色,像女人臉上,因歲月而生出的變化。
它忽然消失了,沒留下隻字片語便離我而去了。我們曾經失散,有人不問自取,後來歸還,我失而復得,便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我從此失去它,它從此失去我。
我想知道它在何處,在誰的手上,過得好嗎,還是已經不在人世。
傘,散。
至少,我希望我能夢見它。
我想知道它在何處,在誰的手上,過得好嗎,還是已經不在人世。
傘,散。
至少,我希望我能夢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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